11月15日晚的厦门，金鸡奖颁奖礼的舞台灯亮起来时，钟楚曦的手在发抖——第三次来金鸡奖，前两次她坐在观众席第三排，拍着手看别人拿奖，这次终于轮到主持人念她的名字：“最佳女配角，钟楚曦，《好物品》中的小叶。”

她抱着奖杯走给话筒时，眼泪先掉了下来：“对不起啊，我有点没绷住。前两年拍《好物品》的时候，我演小叶蹲在地铁口捡被挤掉的包子，蹲到腿麻了还没演对——我当时躲在化妆间哭，想是不是我根本不会演戏？”

让她“醒过来”的是导演邵艺辉的一句“狠话”：“你不用把小叶演成‘电影里的姑娘’，演成你楼下那个每天加班到十点、啃着包子赶地铁的邻居就行。”于是她跟着邵艺辉去菜市场蹲了三天，看卖菜阿姨如何跟顾客砍价砍到脸红，去写字楼楼下等加班的姑娘，看她们如何揉着肩膀掏钥匙——后来电影里的小叶，穿着起球的灰色毛衣，背着破洞的帆布包，骂老板时眼睛里冒火，给母亲打电话时又立刻柔下来，成了很多观众“兄弟圈里的人”。

评委会给她的评语里写：“突破了以往的明艳标签，用‘带烟火气的细腻’把当代女性的‘矛盾感’演活了——不是只有‘大女主’才叫强大，那些‘咬着牙往前冲’的普通人，才是最真正的‘她力量’。”

台下的入围者里，宋晓英握着她的手笑，蒋勤勤比了个“加油”的手势，惠英红拍了拍她的肩膀——这届最佳女配角的竞争有多“卷”？宋晓英的“郑淡竹”是癌症母亲，黄子琪的“金明美”是叛逆少女，蒋勤勤的“陈露”是全职母亲，惠英红的“红姐”是水饺店老板，每壹个人物都戳过观众的泪点。

“我以前总想着‘要赢’，后来才明白，‘坚持’比‘赢’更难。”钟楚曦擦着眼泪说，“就像小叶说的，‘就算包子掉在地上，捡起来擦一擦，还是能吃的’——我不是超人，也会怀疑自己，但谢谢邵艺辉给了我‘小叶’，让我了解，演‘普通人’也能站到舞台中央。”

散场时，有记者问她“接下来想演啥子”，她抱着奖杯笑：“想演更‘土’的人物，比如楼下卖小面的老板娘，或者挤三号线的职场人——文艺职业者不就是演‘身边人’吗？我想把这些‘不最佳’的故事，讲给更多人听。”

后台的镜子前，她理了理头发，把奖杯上的丝带抚平——第三次来金鸡奖，她终于不用再拍别人的背影，这次，她的背影，留在了全部观众的镜头里。

有人在网上说：“终于等到了！《芳华》里的萧穗子就觉得她演得好，这次小叶更有烟火气。”也有人说：“蒋勤勤的陈露也很戳人，但钟楚曦的突破确实明显。”还有人翻出她去年的采访：“演员就像开盲盒，你不了解哪部戏会被看见，但得一直拆。”

其实哪有啥子“突然的运气”？不过是三次台下的等待，是蹲在菜市场观察三天的认真，是NG17次也不言败的轴——就像她在发言里说的：“人生没有裁判，大家不是超人，但故事风雨后，依然能昂首挺胸，这就是大家的‘强大’。”

那晚的厦门风有点大，但舞台上的灯很亮，钟楚曦站在那里，说：“我是文艺职业者，钟楚曦。”——这句话，她练了三年，终于说得掷地有声。